旧知

自由潜入风

不朽

借简哥三爷的设定写篇校园文,本来想写明亮一点的,但脑洞一来刹不住……


预警:短!虐!BE!反正别打我就好!【我第一次写be真的很方


攻受无差,不可上升。







外面的世界阴雨绵绵,浓灰色晕在天空,云层遮盖不透半束光。这雨已经下了三天,简亓偏头看向窗外,觉得潮气已经入侵他的心脏,身体就要开始发霉了。

 

老师戴着她的黑框眼镜进来了,镜片很厚很重,敖三每每盯着她的鼻子看,都像是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。她走上讲台的时候用力踏了两步,鞋跟撞击地面,敲碎了某些人的梦。

 

她在黑板上写字,要写的是“不朽”,写到“不”字最后一撇时她的手按得低了,一小截白色的,很少被精心打理的指甲刮在黑板上,划出了类似女人尖叫的刺耳声音,有人捂上耳朵,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

全班的人都看她,只有简亓低头翻自己的书,敖三在他后座,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这个世界。头顶的灯管老化了,巨大的粉笔字一大部分被暗影盖住,讲台上是看似歇斯底里的女老师,其他人的神色恐慌,像是灾难片中被留在死亡阴影里的最后幸存者,眼睛里面定格着怖畏,只有简亓,在面对着如同末日预演的此刻,依旧气定神闲。

 

老师问他们——什么是不朽。声音在她空荡荡的胸膛里面绕了几圈才吐出,撞击在人的耳膜上,像冰渣刺在后背,叫人坐立不安。

 

没有人敢出声。

 

敖三换了一个姿势睡觉,又觉得无趣透了,站起来伸手把书包一捞甩到背上,大步向教室后门走去,没有人回过头看他,连老师都维持着原先的表情姿态,大概都习惯了敖三的来去如风。

 

踏出门的那一瞬间,敖三才发现天已经放晴了,只是暗与湿还没散,像一个巨大的罩子,闷着世间万物。他想回家,但不是回自己家。

 

因为讨厌父母那副高高在上指点他人生的样子,在某一个夜里,他翻过自家的围墙,又敲开了简亓家的门。简亓收留了他,又说他是叛逆期到了,劝他别再玩离家出走这种把戏。敖三捂着耳朵不肯听,简亓也没再说下去。

 

他在学校里面晃荡,等简亓下课,还是无聊。他开始想一些事,想到那个老师的儿子,那个人从天上落下,与其短暂的人生一起下坠,像一片羽毛,轻飘飘结束了自己的一生。敖三是眼睁睁看着他跳下来的,但记忆里却没有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。简亓说,也许是大脑主动删去了痛苦的记忆,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。

 

但痛苦还在延续。敖三觉得所有人都在怪自己没去救他,他们把敖三当空气,连个眼色都不给他,就连简亓都不敢在别人面前同他讲话。

 

我被孤立了。敖三是这么想的。

 

多好笑啊,敖三爷居然也有被孤立的一天。

 

简亓劝过他,说错误与他无关,也没有人责备他,但敖三天生的正义感把自己折磨透了,整日浑浑噩噩,如同行尸走肉。

 

 

 

简亓找到了敖三,追上去拉住他后,手撑着腿气喘吁吁。

 

“你逃课了?”敖三有些惊异。

 

简亓缓缓直起身,没有回答敖三的问题,牵着他说回家吧。

 

一路上简亓都很沉默,回到家,才下定决心似的问敖三——你认为什么是不朽?

 

又是这个无聊的问题。

 

敖三还是回答了简亓,数着自己以前看过的各种玄幻文和武侠剧,终于凑出了一句“不老不死”。

 

“不老不死是好事吗?”

 

敖三摇头:“坏的东西也可能不朽。”他觉得现在的简亓像在与他打哑迷,还非要追究出一个结果。

 

简亓看了他一眼,垂下头说:“那好的东西也会吧。”说得很轻,敖三听不真切。

 

 

 

敖三觉得今天的大家都很奇怪,指指点点的,嘴巴也念不停,说什么疯了疯了。他一开始以为是在说自己,后来才发现是在说简亓。

 

翘一次课而已,至于吗?敖三想这些人才是疯了。

 

简亓神色如常,依旧低着头看书。敖三盯着他的背看,蝴蝶骨把白色校服微微顶起,脊椎那里有几块突出的骨头,太瘦了,好像比以前还要瘦。敖三这才发现简亓最近太过沉默了,连笑都很少,总是一副怜悯众生的慈悲样。

 

大概在这个年纪都有些烦恼。

 

若说以前的简亓是“山色空蒙”,那敖三就是“雨亦奇”。后来不知道世界如何颠倒,哪位神仙失手打翻了案台上的墨,搅得这二人的人生一片混沌。

 

 

 

最后那天,女老师带进一个男孩,她说这是我们的新同学,敖三懒散抬着手鼓掌。

 

她昂着头看了一圈,抬起手指着后排,正好指着敖三,叫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

然后,他听到老师说——新同学去那边,坐简亓后面那个空位子。

 

敖三的手顿住了。他看到前座的简亓回头,像氧化生锈的机器,很慢很慢,要把这短暂的几秒拉得更长。

 

简亓脸上写着的,不是难以置信,而是万念俱灰。

 

敖三惊得跳起,一声不吭就往外跑,后面追着的,是关于简亓的纷纷议论。

 

 

 

简亓经常纠结,纠结该不该告诉眼前这个敖三——其他人不是不理你,他们是根本看不见你。

 

他有时候也会想知道,这个敖三到底是鬼魂,还是思念之下产生的幻影。但他没有勇气去探究,就像他没有勇气回忆那一天。

 

那天敖三站在他身边,下一秒就飞奔而去想接住那坠落的破碎身影,身体落地轰隆巨响,世界一角坍塌,只记得血淋淋的一片,染红了简亓深夜里的每一个梦。

 

痛苦的回忆并没有被忘记。

 

某一天,敖三回来了,他坐在学校操场的单杠上,晃着腿问简亓怎么不去打球,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哈哈大笑,笑得往后一仰,吓得简亓一瞬间失去呼吸。他又找回平衡,看到简亓紧张的样子,笑得更欢了。那一刻,简亓看到阳光透过敖三的胸膛投下,恍惚以为那是他炙热的心脏——好像还在跳动着。

 

当初简亓无法接受敖三的消失,即使后来敖三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身边,他仍然患得患失,近乎病态。所以才会在发现敖三翘课以后不管不顾跑出教室,在老师询问原因的时候无意识念了一句敖三,惹得老师崩溃大哭。

 

别人说他疯了,他觉得没说错。

 

 

 

简亓没追上敖三。

 

他看到他散在光影里,所有的执念被硬生生掐断,侥幸偷来的光阴就此戛然而止。

 

后来的故事再无人听说。

 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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